升級 (上) @ 爪過留痕

經過一個暑假和女孩們的閉關修練 (休息) 之後，最近我的主婦生活大約是五年來累積了一定點數，日常活動難度指數，忽然由初級晉級到中級。生活時區也由八點起床即可，一夜之間升格到新生活運動的七點。

先紀錄暑假發生的幾個迷你里程碑。

八月中旬，小玉終於會自己上廁所了。(詳情記於另一篇文章，容後再補) 因為媽媽偷懶，不想晚上起來服侍小姐如廁，所以尿布仍然是小玉夜晚的最佳床伴。但是不用帶著尿布出門，真的好幸福唷。

完成訓練後，緊接著八月底，趁費比恩出差回來短短一週，大興土木把小玉搬出父母的房間，還給父母一方性幸福的空間。(請參見收復失土)

最後，九月三日星期二，勞動節連續假期的最後一天，費比恩再度飛往中國，留我獨自面對出乎意料混亂的一週。

九月四日星期二，小姊妹手牽手一起上學去…呃，沒有牽手啦。各坐各的安全座椅，又不是ET，手哪有那麼長？

第一天上學，小玉完全做好 “媽媽會來接我” 的心理準備，只哭了兩次。

到了學校，在我開過 “得來速” ，把田田像麥當勞一號餐一般傳給老師之後，電動門關上，我繼續前進，要繞到另一側的停車場泊車。需要家長親自步行接送的三歲以下小小朋友，是沒有得來速可用的。

小玉看著老師接走姊姊，滿心以為自己是二號餐，應該下一個就輪她出場了。沒想到口口聲聲說要送她去上學的媽媽竟然把門關上，還打算開走，立刻大哭抗議：「我要上學啦！」

這是上學淚第一回合。然後到了學校遊樂場，她的身體立刻黏上了遊樂器材，對一旁狂拍照的媽媽完全視而不見。我要離去時還怕她會依依不捨---真的想太多了，她連一眼都沒看我，整個是 “妳安心去吧” 的架勢。

下課接她時，我問老師：「她有沒有哭？」答案是---有，但是和 “想媽媽” 是完全沒有關係滴…

第二滴上學淚我不在場。根據福爾摩斯還原現場，淚水事件是這樣發生的。

十一點放風時間，田田在另一端鐵絲網圍牆之隔的 “三歲以上” 遊樂場玩，被眼尖的小玉瞄到了，她就用她高分貝的嗓門大叫：「姊姊！姊姊！」

在吵雜的英文環境中，親切的中文具有穿越千山萬水直達你心的能力，何況是出自不知安靜為何物的小玉口中。

於是，姊妹倆隔著柏林圍牆，親切地寒暄了幾句，或許還牽了牽小手指。總之，滿園瘋狂跑跳的小孩亂世之中，能見到朝夕相處的親姊妹，真的是暖到了心頭。

接著，出乎小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。

田田的老師搖鈴了，她們的班級要先進教室。小玉眼看著親愛的姊姊離去，這個看似可以打開*的鐵絲網，卻像無敵鐵金剛般無情地橫亙在面前，一時心急，忍不住又「哇」地一聲哭出來。

就這樣，小玉第一天上學，終究紀念性地流了兩次眼淚。

原本我私心裡是這樣計畫的---兩姊妹一起上學*的日子有三個上午，週四週五妹妹繼續依偎在我身旁 (雖然現在看起來，她似乎寧可要學校不要媽媽) 。週四帶她去跳芭蕾舞，週五帶她參加等了好久的 playdate* 。這樣，每週至少有三次接近三個小時的空檔，讓我喘口氣。

這三個小小的空檔，在沒有小孩的人看來可能一點也不稀奇，哪值得提筆紀錄？然而對於沒有外援，和兩個小孩日夜糾纏了五年的媽媽桑來說，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。

自田田出生以來，我悠閒地獨自出門的次數，少到用十隻手指頭應該就數得完。特別是搬到加州之後，新環境新生活新朋友，以前有的 mom’s night out 再無處可尋。沒有 babysitter ，沒有親戚，假日是家庭時間，哪輪得到我自己享受？自己心理也沒建設好，就算要求費比恩帶孩子，自己出門逛也總覺得心頭沉沉地，像是對不起誰似的。

這下可好了，總算可以安心地稍微喘口氣囉。

隨著開學日子一天天逼進，內心那種「這是真的嗎？」少女般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也慢慢盈滿心頭。

事實證明，果然是越期待越會受傷害啊…

週二，也就是第一天上午，我幸福地一個人開車去買菜，享受沒有人拼命跟我搶音樂，沒有人一直跟我要點心吃，漫步雲端般不可思議的寧靜。逍遙自在還一邊暗自盤算：一定要來寫一篇 “好爽” 以茲紀念。

中午接了小姊妹回家，塞呀塞地終於餵食完畢，正準備拎著小玉上樓睡午覺，待會還要送田田去跳舞。忽然電話響了，我瞄了一眼來電顯示，咦？是我們學區打來的？遲疑地按了通話鍵…

不會吧？我幫田田排候補的特別計畫，竟然有名額開放？我原以為一年級才能補進呢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