爪過留痕

大學畢業後，沒計畫繼續升學，很幸運地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---公司福利很好 (很賺錢) ，同事間相處也佳。

一年公司年度旅遊，我們來到了紐西蘭。幾天下來，紐西蘭鄉野中無憂無慮的自在，在旅程結束要返回台灣時，令我不禁昇起了想去流浪的念頭。

後來，我終於出國了。

今年是出國後的第九年。我沒有照計畫在第二年回國，在異鄉從一個城市飄流到另一個城市。回首前塵，我真的達成流浪的心願了。




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，就會想出去走走。

所以，在部落格上可以看到許多精彩的旅遊記錄。作者用興奮而不勝懷念的口吻，敘述旅途中的種種，白色沙灘、豪華旅館、一碗麵、甚至一杯飲料。

然而，那些原該激起我 “啊，好想去旅行” 的圖文，反而讓我的閱讀熱情逐日衰退...

直到今天，發現我完全讀不下去。




我跳出了小島，四處尋找新鮮的空氣，卻慢慢地被新鮮的空氣窒息。

原來，不斷出現的新鮮感，有一天也會讓人失去新鮮感。

如果，每個地方都待不長久，想要回家卻不知何處為家；出去走走，和待在原處，又有何不同？

或許，流浪原是屬於沒小孩的人的特權。乍臨新城市的新鮮感再怎麼甜美，服用過多，也會被攜家帶眷/那又怎樣的疲憊苦澀所取代。


終於明白，新鮮感也需要適度飲用。




======== 新增靠么戒嚴區 =============　

這篇 po 完隔天就想：要不要再 PS 一下？可是轉念一想，吾日三省吾身，這種倒垃圾的惡行，怎麼可以不知悔改，一犯再犯呢？

看來雖然已經是惡名昭彰的碎碎念歐巴桑，還是有害羞矜持的盲點啊。

果然，旁觀者清。有水準的觀眾，一看就發現這篇真格是欲語還休，卻道天涼好個秋，悶到最高點啊。

「既然要靠，就靠清楚一點！」各位大德的訊息，我收到了。

那，我就不客氣地給它倒下去啦。 怕被垃圾燻死，現在轉台還來得及唷…



其實，情緒已經過去了啦。 說來說去，還不就是為了房事問題---買？不買？與何時買的問題啦。對，我說的是房子的事，想到哪裡去啦？

老實說，我並不真的那麼渴望擁有自己的房子。租房有租房的好處，不用除草種樹，不用修漏水補破洞，更重要的，不用擔心房子貶值付不出貸款。(請參見：貓眼看次級房貸)

我們租房子的運氣至今尚稱不錯，房東都不曾漲價，也都如幽靈般不見影子。長島住了兩年半，沒見過房東。 (那傢伙太有錢了，都由秘書處理) 這裡租了兩年多，見過房東兩三次。 (請他修東西)

問題，其實不是單純的買房 vs. 租房。而是，我家那隻從出道以來就一直想換工作的大公雞。 (最厲害的是，搬了三次家，簽了三個新約，卻還是在同一家公司…) 工作的地點都不確定，談何定居？



即使確定我們不會輕易離開加州，但美國何其大？光矽谷南北距離就比台北到新竹還遠。更何況遠親不如近鄰，搬一個市鎮，就等於要撤換所有的小孩玩伴兼媽媽八卦團。

剛開始游牧生活時，我還能興致盎然地四處結交朋友，再帶領著大公雞四處和我結交的新朋友們全家碰碰樂。

可是，當短短幾年內游到第三次，離開第三梯次遠親，向第四批近鄰前進時，家裡要照養的動物，已由獨寵的大公雞一隻，暴增到外加小母馬一匹，小牝雞一枚。即使不需要我自己打包/搬運，搬完家，我整個已經是四肢癱軟，神智不清了。

我知道人生無常，可是也不能這樣無常吧？



每次大公雞一說要換工作，我的腦子就開始一連串的化學反應。換工作 => 可能搬家 => 可能換學校。

幫小玉找個新幼兒園，確實是件麻煩事。但是比起找個 “合適的學區” 定居，找幼兒園簡直比吃飯還簡單。

我們開始考慮是否往南搬。可此處又不比在台北，隨便抓幾個親朋好友總有個頭緒。身為美國的老外，我知道加州華人圈對於南灣好學區的定義有多狹窄，我也曾經是個好學生，一點也不想進入好學區的結界。(真正的原因是買不起吧？)

可是要深入了解其他所謂的非好學區，究竟只是平均學業成績不高，還是根本就是幫派雲集，乖學生的地獄？幾乎只有 “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” 才能分曉。

不幸的是，我實在沒那個能耐再來個孟母三遷。再搬下去，我大概很快會香消玉殞一命嗚呼。比起念什麼學校，母親的照顧對孩子的成長影響大多了，老娘這條命還得珍惜著用。



這就是讓我想靠么的地方，加州的房價天殺的貴，貴的離譜，貴的不合理。

我之前在貓眼看次級房貸有聊過，其實大貓夫婦是看衰房市的。即使我們住處附近，目前已經跌了 20% ，我們還是嫌貴。

真的，這些房價是由幾年前的科技新貴撐出來的。我們動作慢，沒趕上那股熱潮。但是也算運氣好，同樣沒趕上股市大跌。兩相抵銷，也就罷了。問題是，房價就此居高不下，哪有這種道理？

換房的人不但淨賺差價，更有資本向更高的房價挑戰。那首次購屋的人呢？如果沒有家族金援，連頭期款都湊不出來，買啥？

有人建議我們不要貪大，由小買起。多小算小？我們租間房子比買間小房付的錢少一半，不負擔房子折舊修繕，還享受更大的空間。更重要的是，我們認為房價幾年內不可能再漲，買房連投資都稱不上，幹麻要淌這渾水？

不幸的是，投資不只看經濟層面，還有精神層面要考慮。

孩子一直換朋友絕對不是好事。尤其美國中學生大多是同一學區小學匯集而成，即使在台灣，我也曾吃過當 “新學生” 的暗虧，堂堂一個風紀股長可以被同學拉下台，直到多年後才理解真的不是我人緣太差…

咳咳…早說過老娘是惡名昭彰碎碎念歐巴桑，對加州不友善的高房價又積怨已深， 這一念果然是山高水長無窮盡啊…




終於，靠回原點了。

在我腦中打的那個死結就是：我們現在應該要買房子定下來，可是我們又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買房子。 (連新工作都沒找到，買哪？)

如果找到新工作，要立刻搬家嗎？搬到哪兒？小孩是不是就要換學區？可是學校都要先註冊耶，其他的課外活動呢？我們暑假還要回台灣…

糾纏不清的一堆雜事，大公雞每動一次換工作的念頭，我就得跟著腦震盪一回。

那天剛好逛到一個部落格，寫了到國外旅遊的浪漫/愜意/流漣忘返，看到一半忽然一股委屈衝上腦袋。X的，我再也不想這樣什麼事都不能確定，什麼旅遊都不能事先安排了。 (這幾年的旅遊幾乎都是搭便車，朋友一招就蟲般跟著人家屁股走…)

怨氣當頭，叫我如何不哀哀嗚鳴：我不想再流浪了！？




轉眼過了幾天，奮戰三週的鼻腔感染終於快好了，一時興起的以流浪之名，靠搬家之怨，也終於逐漸紓緩。

無論大公雞換不換工作，下一學年我們還是先留在原地，才不會受限時間壓力，匆促買房。所以，小玉的幼兒園可以先訂下來， (訂金一個月學費可是不退的耶) 也暫時不用煩惱新學區的問題。 雖然還是不確定，但至少不是燃眉之急。

我的垃圾倒完啦。說穿了，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已啦 。借出寶貴耳朵聽我念經的各位看倌，感恩唷。